生吃雞蛋

生吃雞蛋

* 星雲
* 副刊

2011-01-27 21:05

小學一年級時，鄰座的女同學常在休息時間，從書包裡掏出一顆雞蛋和一支小的硬吸管，用吸管輕輕在蛋殼上敲個小洞，把碎蛋殼撥乾淨，再把吸管插進雞蛋裡，嘴含著吸管的另一端吸起來。我記得第一次看到她生吃雞蛋，驚訝得像見鬼，怎會有人生吃雞蛋？回家跟老媽提起這事，還沒開口問她生雞蛋好不好吃，就聽到她一臉鄙夷的說，生雞蛋細菌多，沒煮熟吃很不衛生，還囑咐我千萬不要學。

後來我忍不住問那位女同學，為何要吃生雞蛋、好不好吃？我記得她說那是她家裡養的雞下的蛋，她媽媽要她吃，說吃生雞蛋很營養，卻想不起她說好不好吃。只是，隔了這麼多年，我始終忘不了她用小吸管吸著雞蛋時一臉滿足的畫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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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雞蛋不能生吃，卻把生雞蛋加在熱飲中。小時候常見姑姑早上泡麥片給祖父當早餐時，打了顆雞蛋在麥片裡。我常好奇的想去攪拌，看雞蛋在熱騰騰的麥片裡會起甚麼變化，但總是被姑姑阻止，她說讓雞蛋在麥片裡泡熟些。有一、兩回祖父忙得沒時間吃早餐，我終於有機會嚐到麥片加蛋的滋味。雖然吃過半熟蛋，但把生雞蛋打在熱飲中吃，是完全不一樣的滋味，麥片香加上一股蛋香，甜中微腥，味道還不錯。

蛋白，像浮雲一樣散開

嚐過了麥片加蛋後，老媽告訴我還有味道更好的，給我做了美祿加蛋。美祿是我的摯愛，每天必喝的飲料，想不到加了雞蛋，別有一番滋味。老媽的做法有些特別，她把生雞蛋打在杯子後，再把泡好的美祿倒進鍋裡煮到沸騰，才迅速的衝入杯裡，把雞蛋給淹沒了，叫我擱幾分鐘再喝，待蛋白泡得發白、微微凝固再以調羹攪動，如此一來，蛋白好像浮雲一樣散開，巧克力色的美祿中有白有黃的，煞是好看，唇齒之間可以感受到雲朵似的的蛋白和腥甜的蛋黃滑進喉嚨深處，口感豐富。但，這類加蛋的飲料似乎都泡得很濃，喝多了會膩，久久嚐一回就夠了。

其實，說穿了是我對鹹食比甜食感興趣，鹹的熱食加生雞蛋，像加蛋的熱粥、打顆生雞蛋在河粉上的月見河，當時的我倒是常吃不膩。小時候有一陣子，老爸常帶我去世紀花園的路邊攤吃早餐，其中有一檔海南籍老伯伯賣的肉粥，是我至今吃過最好吃的肉粥。老伯伯的肉粥除了肉碎、豬肝、豬腰、油條等材料，上頭大方的撒了蔥花和蔥油酥，還在碗底加了顆生雞蛋。老爸是還沒吃粥前就先攪拌一番，蛋黃弄破了，把一碗粥從白色變成淡黃色。而我卻有不一樣的吃法，我習慣先吃掉1/3碗粥後，才攪拌底下的雞蛋，讓粥變得黃澄澄，先後兩種不同滋味也。可惜，後來路邊攤被逼遷，再也吃不到美味的肉粥加蛋。

如今大家都說蛋黃膽固醇高，熱飲熱食加生蛋已鮮少再嚐，更何況是生吃雞蛋。就不知那位女同學是否還有生吃雞蛋的習慣？
星洲日報／副刊‧文：鹿見不平‧2011.01.17